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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不再来

时间: 2012-04-03 13:30:13  分类: 开心日志  天气:晴天 
我不后悔如今才看了宫崎骏的《侧耳倾听》。当初不分缘由的就拿了这个名字来用,至今却觉得颇为对味。就像,我不后悔现如今才看了三毛的《雨季不再来》一样。镍带

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在思想上流于迷惘伤感,她追求每一个年轻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在追求什么的那份情怀。三毛和二毛,她又爱谁呢?她说,二毛的确跌倒过,迷失过,苦痛过,一如每一个“少年维特的烦恼”。但她是她一个生命的阶段,是她无可否认亦躲藏不了的过去。她好,她不好,都是造就今日健康的三毛的基石。也许就如一块衣料一样,它可能用旧了,会有陈旧的风华,而它的质地,却仍是当初纺织机上织出来的经纬。

我想像她那样把过去分成纯镍带了无数个小小的故事来讲。因为时光毕竟是如此不可琢磨的东西,就这么让它流于纸上也未尝不可。我想,我正处在二毛时期,成日与万千众生擦肩而过,却与其中二一读到了三两个小故事。

好像有一回,还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因为家庭的关系,自小对于亲情特别敏感渴望,却又源于此种原因,显得特别早熟。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而已。那时候祖母尚在,以为父母分开过不过是父亲母亲吵架了,母亲又回娘家疗伤去了的想法。哪知道这回却不是这样,事态严重了许多。父亲匆匆忙忙的跑来小学学堂将我接走,然后牵了我的手带我去了据说母亲所在的国中学堂。

一路上父亲异常沉默,我甚至想不起当时他的表情了。只有他掌心的温度犹存,厚厚的,宽大的磨了茧子的手掌,是如此温暖的所在。他好像絮絮的跟我说了什么,可是我亦记不清了。年少时对于苦痛的记忆只知道心好像钝钝的,镍带加工缓缓的不舒服,却不知道那就是名为心痛的东西。很多年以后,心仍旧会疼,而且频率高的很,却鲜少是为着自己了。许是当初疼的久了,如今再也不想让它为着这世间的许多繁杂而悸动了。呵,或许这段话又流于忧伤了,不过这不过是段当时的心情而已,我告诉自己。

我只晓得父亲让我叫母亲,于是我便大喊:“妈妈,妈妈……”那时候的国中学堂已然是假期,整个校园都空荡荡的,只有我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的意识里,不过是倘若这一次没有见着母亲,那么以后再也难见着她一面了。眼泪是在满园空寂的时候落下的,心底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再也不见的恐慌与绝望。我甚至都不明白那种心空落落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了,只知道或许明天我就会死去,悲伤的,寂寞的死去。

可惜我没有死,镍带厂家或者说我并没有勇气去死。我想每一个人都有过那么一段或几段迷惘时期,少不更事的时候,说一些自以为是不负责任类似于誓言的话,最后却终是没有那样做。这个故事在《侧耳倾听》的最最开始写过,不过现时想起来,已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了。其实我终是不明白所谓的作家是何种模样,是靠着杜撰的全部想象,亦或是一丝不苟的记下全部,像航海日志那般明确,再不然就是两者相结合。我以为,敢于写出自我真实的人,真正是个勇敢坚强的人。即便我用不了道地的言辞说出我的全部,可是我真想像她那般,用全部的热情写出自己年少的梦想与热恋。

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哭过,便是那一次了。听闻母亲要去上海了,并且再不回来,那时候我便真是害怕了。那时候的观念里,上海是个多么遥远的所在,恍若有点像在天涯那一端遥望一样。我不是很小了,但我已记不得那是几年级的时候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满室的静谧几欲让人窒息,我紧紧地攥着手心那三叔还是谁给的五十块钱,扑在被子上泪流满面。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啸着,焦躁着说:不,我不能,我不能失去妈妈,我一定要见她!是,我必须得见她,见到她,叫她不要走,再不然就带我一起走罢!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我神经质的从床上弹起,狠狠地抹了把眼泪,望着镜子里红红的眼眶,告诉自己:“你要去见她了,一定要见到她。”猛然拉开了门,祖父就坐在灶屋门口抽着烟,祖母也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着什么。我回头望了一下,很好,很好,一切都很好,安静极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事实上,确实什么也没发生,不是吗?

我悄悄的眯了祖父一眼,很好,他没有发觉什么。于是我便小心翼翼的转身,一开始慢慢地,慢慢地离开了家门前那个拐角,然后便越走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边几近狂奔了。我觉得我急迫的心好像长了一双翅膀,将我带到她那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要我在那个路口坐上那班到小县城的车,那么我就能看到她了。我不安的在那条小路上走来走去,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一片,双脚抬起的时候飞溅而起的泥水在我的裤子上开出一朵朵小花,但是那又怎样呢?我不管,什么也管不了了,我像头困兽一般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只是,那班公车何时会到呢?

可能是我那样一个小孩在空旷的路上走来走去实在太过显眼,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当我回头的时候,我知道,事情要败露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是位以前住在一个镇子上的邻居,平日里也跟祖父母有些来往,后来就搬到了这里。那位矮矮胖胖看起来慈祥可亲的妇人叫住了我:哎,拉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祖母呢?

我有点心虚的望着她,嗫嚅道:“额,在家里。”

“那你要干什么去,搭车么?去那个小县城?”她的圆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也许,她看出来我想要逃跑的意图了,不行,我得赶紧走。

“哎,别走啊,先到我家坐坐,等会儿车才会来。”然后她便拉着我进了屋,又进了里屋忙活了一阵,我听到她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也无心听。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好远好远,又似乎空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想。我感觉身子在瑟瑟发抖,只得搓了搓手,双手交叉抱紧了双臂。在外面呆的那么一会儿,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把我的薄外套都淋湿了。我感觉这场雨一直没有停,那班车也一直没有来,等我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抬起头,祖父就站在门口。他遮住了屋子里因为下雨原本就稀少的光线,我只看得见他那瘦削的肩膀和沾满了泥巴的黑色雨鞋。

祖父伸出了手,递过来一把伞:“回去吧!”头上有雨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下,滴滴答答,淋湿了脚下的地板。我倔强的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妇人一眼,她那慈祥可亲的脸在我眼里竟显得面目可憎。我想我明白了,刚才在里屋她便是在给祖父打电话。

我有些出离愤怒了,又带了点豁出一切的疯狂,耳边是公车滴滴的鸣笛声,我绕过那片覆盖着我的阴影,拔腿狂奔,顺着公车离开的方向奔去。我感觉身后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臂,于是我奋力挣扎,手上的力量也随之加重了,然后我便倒在了一片泥泞里。雨水顺着我的脸颊迷离了我的眼,我想我是绝望到了极点,否则不会那样声嘶力竭的哭倒在漫天的雨幕里。

我挣扎着大叫,然后狠狠的哭喊着: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去见她。她要去上海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要,我要和她在一起!我呜咽着趴在泥泞的路上,像极了受伤的兽,心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我慢慢蜷缩起整个身子,让自己变成一个圈,刺猬一般的自我防卫,这样,是不是才会不那么痛?

现在想来,竟颇有点像晚间七八点的肥皂剧。可是呢,有些故事和感情,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懂得。当然,我并不想夸大这种感觉,因为这并不好受,真的。

后来怎么样呢?后来,我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公车,绝望的跟祖父回家了,仿佛那份强烈至极的感情也随之消逝了一样。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一旦黑暗降临,那种撕裂的感觉会随着寂寞慢慢将自己侵蚀。只有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在被子里,仿佛这样才会安全。只是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或者那以后很多日子都不会这样做了。因为那一场逃离,仿佛花费了我毕生的勇气和力气。而我最最亲爱的祖父母,我亦再也不能叫他们失望了,不是吗?

其实,就如三毛说的,“我,只是一个实际的人,我要得到的东西,说起来十分普通,我希望生儿育女做一个百分之百的女人。”

我们仍旧执着,却因为我们仍旧流于表象。执着于求之不得,却不知时光让我们错失了多少。所以说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更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地消失过去。

她说,“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的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我想把我最最赤诚的青春是献给你们,我最最亲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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