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时间: 2015-05-06 06:17:27
分类: 情感日志
天气：晴天
周日回到了乡下老家。
吃过午饭，妻说：我们一起去集上榨油吧？我说，好！
家里种了7亩花生，每年，我都会留下几袋子花生果，晒干后到街里小油坊榨油吃。那才是真正花生油的醇香：粘粘的，冷却后成黄白色，有股浓烈的花生味。在家，我是非常不担心自己能吃到地沟油的；可在城里吃饭，一进饭店心里就忐忑。
今年家里种了一亩黑花生。说是黑花生，表面上看去和往年种植的花生没有区别，只是剥开后，花生米的皮呈黑色，待褪去黑色的衣，又是白白的米。听人说黑花生出油率高，且营养价值丰富，就特种了用来榨油。
往年都是在村里小油坊榨油，今年，妻子说：集上新开了一家大榨油坊，榨出的油不用清，没油渣，我们村里人都去哪里榨了。
把五袋花生果搬上三轮车，我和妻子朝离家8里远的梁庄集走去。
天气很好。虽然到了小雪时节，可天暖的像是早春。无风，只是路边的杨树已没了叶片，有些萧条，算是些许冬天景象。
出街头不久，见到了本家远房二哥。二哥骑一辆崭新的红色电动车，车上放一个大塑料壶。见到我二哥停了下来，甩给我一支烟，问：榨油去？我说是！问他干么了？他说：家里那头羊一下下了4只羔 ，羊奶不够吃，去奶牛场打奶了，喂羊羔。
话别二哥，我对妻说：冬天没事了，你每天早上去牛场打牛奶，回家炖炖喝吧，绝对营养。妻说，我才不喝呢，膻气死了，你看看村里有一个喝吗？都是喂羊羔、猪崽的。我呵呵一笑。
几年前，村北建起了一个大型奶牛场，据说是县里的招商引资企业，又说是蒙牛旗下的分厂。这场子就紧挨我家的桃园。
从奶牛场大门前过，我望着那个气派的大门，和那个鎏金的奶牛场牌子，心想：你是生错了地方啊，如果在城市，你就发了！我曾几次到这里采访，里面养有几百头奶牛。也见过挤奶工从牛奶里挤出的鲜奶就直接挤进我二哥一样的乡亲们带来的塑料壶里，那是真正的纯鲜奶。在城里我不知道卖多钱一斤，反正这一20斤塑料壶鲜奶，才五块钱。
榨油坊门前排了很长一队人，都是等榨油的。
来榨油的多是女人结伴来的，眼见轮不到自己，就聚在一起扎堆说闲话。问是哪村子的，问种了几亩地，收成如何，等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己带来一三轮车花生，大约有十来袋。一帮人就问：咋一下榨这么多？那女人说：今年要娶儿媳妇呢。大家又问：送好没有？女人说：送了，腊月初六娶！大家问：送了多少钱？答：不多，十万！大家说：也中了，都是这个价！
一家榨完，又换一家。这家的花生竟然是红色的花生米皮。那红不是我们常见的普通花生米的红，是血色一样的红。我有些惊奇地问：还有红色的啊？榨油的老板说：这有啥，还有黑色的呢！我说，我的就是黑花生呀，但没见过这红色的。老板说，我见得多了，这黑色红色的，榨出来的油都一样色，比我们常见的出油多。
正说着，来了个穿绿色上衣的女人，问老板：核桃仁能榨么？老板说：能！
我跟绿上衣女人到了她车前，见她电三轮车上放了5袋核桃仁。我抓一把尝了尝，很香！她说：再抓点吃吧，好吃！我一笑，问：你从哪里弄来这些？绿衣女人说：我家种了几亩核桃树，好核桃都卖了，剩这些掉地上摔烂的，都拉来榨油吃。我说：你这些核桃仁，得费多大功夫啊！她说，不费，用手掰就碎了，薄皮核桃。我问：你这油卖么？我给你找高价！她说：不卖，放着自己吃，我两个孩子正上学呢，有人说吃核桃油孩子聪明！
我只能啧啧作罢。前些天，曾在郑州卖了40克核桃油，花去了70块钱，而哪油，还不一定纯！这五塑料袋子，又该卖多钱啊！
晚上回到家，用新榨的花生油炒菜，吃饭时，妻问：香吗？我说：一定没核桃油香吧？妻说：怎么？是不是想种核桃？我说：要不，把咱家沙地那三亩空地载成核桃园吧？妻说：会管理吗？得几年结核桃呢？我说：明天我上网查查！
妻说：等核桃结了，一个都不卖，不是说孩子吃核桃聪明吗，核桃仁给孙子孙女们吃，吃不完榨油！
正说着，手机响了，本村一个高中同学请我去喝酒。
酒场就设在我同学的家里。
我把带去的两瓶酒放在了桌子上。
我同学问：你这酒多钱一瓶？我说：一百多吧？他问：真酒？我说：不知道。他说：不喝，今天和我自己做的枣酒吧！别看你这一百多一瓶，不一定有我自己做的好喝。
接着又来了两个同学。
大家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子，开始喝酒。
我同学说：早就说凑老彭喝酒，总也凑不在一起，现在地里也没事了，在一起坐坐。先说好，今儿个我可没花一分钱啊，前天杀了只山羊，这羊肉就是；这菠菜、韭菜、蒜苗都是从我菜地里新薅的，晚上刚杀了只小公鸡，正炖着，一会儿就好，酒是我自己做的，别管孬好，保证不假！
三杯过后，我要喝水，同学说：忘了倒水了。说着站起身来，来到屋里一个大水缸前，用舀子舀来一舀子蜜，分别倒在了我们水碗里。我说：太多了。他说：自己的，喝吧，甜！
我起身走到水缸前，看到了满满一缸蜂蜜。我说：这么多啊，你怎么不卖呢？他说：今年弄了三缸枣花蜜、一缸菜籽花花蜜、一缸槐花蜜，枣花蜜、菜籽花蜜都卖了，这缸槐花蜜不卖了，自己喝，槐花蜜好喝，没毒，不打药。
我们四个老同学在笑声中端杯！
周一上班。
到了办公室坐在电脑前，脑子还有晕。
望着面前的一堆文稿，竟有些莫名其妙地烦躁。真是枯燥无味的日子。眼前又浮现出牛奶、核桃油、槐花蜜，不觉打了个嗝，就有一股枣香从心头泛起，那是同学自己酿造的枣酒的味道。
吃过午饭，妻说：我们一起去集上榨油吧？我说，好！
家里种了7亩花生，每年，我都会留下几袋子花生果，晒干后到街里小油坊榨油吃。那才是真正花生油的醇香：粘粘的，冷却后成黄白色，有股浓烈的花生味。在家，我是非常不担心自己能吃到地沟油的；可在城里吃饭，一进饭店心里就忐忑。
今年家里种了一亩黑花生。说是黑花生，表面上看去和往年种植的花生没有区别，只是剥开后，花生米的皮呈黑色，待褪去黑色的衣，又是白白的米。听人说黑花生出油率高，且营养价值丰富，就特种了用来榨油。
往年都是在村里小油坊榨油，今年，妻子说：集上新开了一家大榨油坊，榨出的油不用清，没油渣，我们村里人都去哪里榨了。
把五袋花生果搬上三轮车，我和妻子朝离家8里远的梁庄集走去。
天气很好。虽然到了小雪时节，可天暖的像是早春。无风，只是路边的杨树已没了叶片，有些萧条，算是些许冬天景象。
出街头不久，见到了本家远房二哥。二哥骑一辆崭新的红色电动车，车上放一个大塑料壶。见到我二哥停了下来，甩给我一支烟，问：榨油去？我说是！问他干么了？他说：家里那头羊一下下了4只羔 ，羊奶不够吃，去奶牛场打奶了，喂羊羔。
话别二哥，我对妻说：冬天没事了，你每天早上去牛场打牛奶，回家炖炖喝吧，绝对营养。妻说，我才不喝呢，膻气死了，你看看村里有一个喝吗？都是喂羊羔、猪崽的。我呵呵一笑。
几年前，村北建起了一个大型奶牛场，据说是县里的招商引资企业，又说是蒙牛旗下的分厂。这场子就紧挨我家的桃园。
从奶牛场大门前过，我望着那个气派的大门，和那个鎏金的奶牛场牌子，心想：你是生错了地方啊，如果在城市，你就发了！我曾几次到这里采访，里面养有几百头奶牛。也见过挤奶工从牛奶里挤出的鲜奶就直接挤进我二哥一样的乡亲们带来的塑料壶里，那是真正的纯鲜奶。在城里我不知道卖多钱一斤，反正这一20斤塑料壶鲜奶，才五块钱。
榨油坊门前排了很长一队人，都是等榨油的。
来榨油的多是女人结伴来的，眼见轮不到自己，就聚在一起扎堆说闲话。问是哪村子的，问种了几亩地，收成如何，等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己带来一三轮车花生，大约有十来袋。一帮人就问：咋一下榨这么多？那女人说：今年要娶儿媳妇呢。大家又问：送好没有？女人说：送了，腊月初六娶！大家问：送了多少钱？答：不多，十万！大家说：也中了，都是这个价！
一家榨完，又换一家。这家的花生竟然是红色的花生米皮。那红不是我们常见的普通花生米的红，是血色一样的红。我有些惊奇地问：还有红色的啊？榨油的老板说：这有啥，还有黑色的呢！我说，我的就是黑花生呀，但没见过这红色的。老板说，我见得多了，这黑色红色的，榨出来的油都一样色，比我们常见的出油多。
正说着，来了个穿绿色上衣的女人，问老板：核桃仁能榨么？老板说：能！
我跟绿上衣女人到了她车前，见她电三轮车上放了5袋核桃仁。我抓一把尝了尝，很香！她说：再抓点吃吧，好吃！我一笑，问：你从哪里弄来这些？绿衣女人说：我家种了几亩核桃树，好核桃都卖了，剩这些掉地上摔烂的，都拉来榨油吃。我说：你这些核桃仁，得费多大功夫啊！她说，不费，用手掰就碎了，薄皮核桃。我问：你这油卖么？我给你找高价！她说：不卖，放着自己吃，我两个孩子正上学呢，有人说吃核桃油孩子聪明！
我只能啧啧作罢。前些天，曾在郑州卖了40克核桃油，花去了70块钱，而哪油，还不一定纯！这五塑料袋子，又该卖多钱啊！
晚上回到家，用新榨的花生油炒菜，吃饭时，妻问：香吗？我说：一定没核桃油香吧？妻说：怎么？是不是想种核桃？我说：要不，把咱家沙地那三亩空地载成核桃园吧？妻说：会管理吗？得几年结核桃呢？我说：明天我上网查查！
妻说：等核桃结了，一个都不卖，不是说孩子吃核桃聪明吗，核桃仁给孙子孙女们吃，吃不完榨油！
正说着，手机响了，本村一个高中同学请我去喝酒。
酒场就设在我同学的家里。
我把带去的两瓶酒放在了桌子上。
我同学问：你这酒多钱一瓶？我说：一百多吧？他问：真酒？我说：不知道。他说：不喝，今天和我自己做的枣酒吧！别看你这一百多一瓶，不一定有我自己做的好喝。
接着又来了两个同学。
大家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子，开始喝酒。
我同学说：早就说凑老彭喝酒，总也凑不在一起，现在地里也没事了，在一起坐坐。先说好，今儿个我可没花一分钱啊，前天杀了只山羊，这羊肉就是；这菠菜、韭菜、蒜苗都是从我菜地里新薅的，晚上刚杀了只小公鸡，正炖着，一会儿就好，酒是我自己做的，别管孬好，保证不假！
三杯过后，我要喝水，同学说：忘了倒水了。说着站起身来，来到屋里一个大水缸前，用舀子舀来一舀子蜜，分别倒在了我们水碗里。我说：太多了。他说：自己的，喝吧，甜！
我起身走到水缸前，看到了满满一缸蜂蜜。我说：这么多啊，你怎么不卖呢？他说：今年弄了三缸枣花蜜、一缸菜籽花花蜜、一缸槐花蜜，枣花蜜、菜籽花蜜都卖了，这缸槐花蜜不卖了，自己喝，槐花蜜好喝，没毒，不打药。
我们四个老同学在笑声中端杯！
周一上班。
到了办公室坐在电脑前，脑子还有晕。
望着面前的一堆文稿，竟有些莫名其妙地烦躁。真是枯燥无味的日子。眼前又浮现出牛奶、核桃油、槐花蜜，不觉打了个嗝，就有一股枣香从心头泛起，那是同学自己酿造的枣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