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歪传
星哥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我总想给星哥写点东西,但总觉得还不够了解他,流年似水,就大三了,我意识到再不写就要毕业了,而毕业之后就更难见到星哥,于是就勉强动笔了吧。
正如鲁迅先生在给阿Q作传时为难选用“正传”一样,我一度也要给星哥选两个恰当不过的传字,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用“歪传”比较好,因为第一,这篇东西虽为传,却实不像人物传记,只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趣闻轶事罢了。第二,根据我对星哥的了解,“歪”更符合他的性格特点和行为特征。所谓不正即歪也。
一第一印象
星哥其实也可以不叫星哥,也有人叫他作“星仔”“星爷”,我在他面前不装大,也不做小,通常叫他星哥。我和星哥比较有缘,从南院到天马,中间搬了一次寝室,我和星哥一直是同寝室,面对面的床位,这样有利于我近距离的观察星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同寝室七八号人却由我来给星哥作传。
据我长期对星哥的观察,星哥看上去挺结实,其实身体并不怎么好,顶多是虚胖,不是strong。首先,他每天都喊肾虚就可以证实,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否肾虚,可能他自己也不确定,然而,他总是搬出一大堆《黄帝内经》等古籍医书里的理论给我们看,并说自己有这样的症状,而我们也无可奈何,时间久了,就真以为他有肾虚了,大概他最多也就算是神经病。
能证明星哥身体不好的还有一点,他有很严重的鼻炎,并一度影响到寝室的卫生。睡觉前,他鼻子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随即吐出一枚响尾蛇导弹,“啪”一声摔在地板砖上,日子久了,地板上就结成一个一个的黑疤,我们看不下去了,就说:
“星哥,你看你把地板糟蹋成啥样了?”
星哥不好意思了,大吼一声:“我靠”,便拿了拖把把地板拖个干净,让我们连踩都不好意思踩。
这样说来,星哥其实是个很豪爽的人,他乐于助人而且不为一些小事计较或发脾气,我甚至从没看到过星哥发脾气。
有时候晚上在寝室饿了,哥几个就想着集资买点宵夜,我说:
“星哥,拿钱来”
“我又不吃,拿什么钱?”
“没说要你吃啊,只说要你拿钱”
“我靠!还有这样的道理?”星哥大吼一声,但还是会很慷慨的捐出一份钱来,虽然有很多时候他是不吃宵夜的。
偶尔寝室有兄弟想出去逛逛,又不想一个人出去的,就会叫上星哥,
“星哥,走,一起去逛逛?”
“好哇,走”
对于上街,似乎他大多是愿意的,尤其是上书店,星哥热爱逛书店,尤其是旧书店,他称之为“淘”,从北院回南院、天马的旧书店,几乎都被他“淘”过,而且曾不止一次的抱回大堆大堆的在我们看来毫无价值而他却时若珍宝的旧书,这些书大多是从图书馆剔旧出来的。星哥买书有一条通行的标准,就是“旧”,出版时间越早他越喜欢。这条标准曾一度影响到我,现在我书架上也有好几本破烂不堪的旧书。
我曾在北院的地摊上看到一本七四年人民文学出版的《红楼》,打电话给星哥,星哥骑自行车在十分钟之内(那时从南院到北院骑车至少要二十几分钟)赶过来,果断买下。对于他这种行为,我们不能理解,星哥说我们不懂,这是文人们的事儿。
二有才的星哥
其实星哥强大的个人魅力并不完全体现在上面所写的这些上。在我看来,星哥最大的特点也是最让我羡慕、嫉妒、恨的——有才。
在今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即网络流行的世纪光棍节),我们班三十多位女生给仅有的九名男生每人送了一本纪念册,在女生寄语中,她们是这样称呼星哥的——诗人、小说家、导演。这就足以证明星哥的才气和他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了,我以为星哥对这几个称号是当之无愧的,至少在班级这个小小的圈子里。
星哥是很具有文人气质的,首先表现在文学创作上,三年来,他一共写下了四十多首诗歌,十来篇小说。先不说作品的质量,单就数量来说就十分让人佩服了。当然星哥对自己的作品是相当津津乐道的,他佩服自己甚至超过了历史上许多有名的作家,
我说:“玛格丽特的《情人》写的不错也”
星哥说:“我不觉得,一般般啦”
老师在当代文学课上对茹志鹃的《百合花》大加赞赏,星哥私下说:“就这小说?还不如我的,我敢说,我们班上任何一个同学写的都比它好”
此等大言不惭的言论在我们看来是有点自傲,可是,这也许也是文人们的事儿,我们是不懂的。
当然,我看过星哥的作品,有一些是写的相当不错的,只不过还未达到一篇成名的程度,大概是缺少伯乐吧。星哥曾把自己的作品拿给很多人看,给老师看,给报社编辑看,或者自己去找出版社。但除了能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评价外都石沉大海。
星哥说:“等我死了,就出名了”
我们说:“那你怎么不早点死呢?”
星哥很无语。我以为像星哥这种人的创作是一种自我娱乐消遣的精神行为(他大喊要出名,其实并不是这样子的,他追求的是一种社会认同感),活在自己构建的文学世界就相当满足了,不需要在乎外界是否承认你,也就无所谓成名不成名,所以说,还是不要早死的好。
星哥的诗歌是作的很好的,他曾以“彤日犁云,秋风皱水漪连天”两句而深得教授的赞赏,称他大有子昂(初唐诗人陈子昂)遗风,还赠诗一首给他。这首教授的赠诗我已经忘记了,但这已足以证明星哥的诗歌是作的很好的了,星哥的诗名大概也是从这时开始的吧,此后,星哥“诗人”的名号就在同学中不胫而走,经常会有本班或外班的同学向星哥索要诗稿,这当然大部分是为了交作业的缘故。我们古代文学要交作业,一首诗、词或曲,就会有人找星哥说:
“星哥,给我来一首,一顿饭,咋样?”
“好哇”于是沉思片刻,摇头晃脑一阵,一首诗就出炉了。当然,一顿饭的承诺通常是没有兑现的,要是都能吃到,大概星哥就不必为生计发愁了,然而星哥并不在意,别人请他写诗是佩服他诗歌作的好,不然全班四十几号人不请,干嘛都只请他?星哥在乎的是这种认同感,不在乎别的,文人嘛,就这点追求。
关于星哥导演的称号,也是实至名归的,星哥曾在楚魂(学校有名的学生戏剧社团)干过一年,除了经常要抬海报板子(我经常被他拉去帮忙)和当剧务外还在一部戏里饰演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但即便如此也还是积累下不少拍戏的经验,加上他在我们班级节目排练时总能甩开尴尬大胆表演,并提出建设性的专业意见,而深得同学们的赞同和佩服,因而便有了“星导”的称号。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哥几个曾自编、自导、自演了好几场《三句半》节目,受到好评如潮并在语言艺术节连续获奖。顺便说一句,就在此时,星导正在自导、自演一出红楼里的祝酒戏,准备参加今年的语言艺术大赛,据说已经越过初选而直接晋级决赛。
在我们《三句半》节目获得成功后,无论是班级排演娱乐节目或参加院里校里比赛的节目,文娱委员都会请星哥担任导演,而星哥自然也是当仁不让。从剧本的改审,演员的敲定和排演的过程都志愿提供一条龙服务。每当节目获得好评同学们向文娱委员贺喜时,文娱委员都红着脸指着星哥说:“这都是星导的功劳”而此时的星哥自会小眼睛笑成一条线,露出俩大酒窝,阴阳怪气无厘头的扯一句:
“有才,没办法”
然后是呵呵、呵呵、一阵傻笑。
三庐山真面目
写到这里,星哥的形象大概已经隐约可见了,当然如果你足够细心的话会问我:“怎么没写到星哥的外貌?”关于星哥的外貌,我只能简略如下:我曾多次就这个问题咨询过很多我们班的女生,她们对星哥的传记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和支持并对我说了很多很多,最后,我很艰难的提炼出两个字:长工。
而另一件事也可以对星哥的外貌做一个简单的补充,一天,我、星哥和另一哥们回天马,在路上看到美术学院招兼职画模的广告,
我说:“星哥,去模一个,看看画家们把你画成啥样?”
哥们说:“星哥太抽象,画不出”
该哥们的后果当然是被暴打一顿,但我以为他对星哥的形象概括的还是十分精当的。
根据我上面所说的理论,我们实际上可以把星哥概括为:一个长得很抽象的长工。既然说很抽象,自然就无法描摹,但我和他相处的久了总能找出一些突出的特征。比如说他乱糟糟的头发下俩小眼睛,生在尤其宽大的“国”字脸庞上,笑起来别说眯成一条线,你若不瞪大眼珠子去找,简直就以为他没长眼睛,兴许你会把他高扬的鼻孔误以为是两黑黑的眼球。但即便是这样,广大女同胞们还是以为星哥是很可爱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这应该完全得力于他脸上深深的大酒窝。至于说星哥像长工也是有据可考的,在我印象里,一件紫色条纹短袖外罩一件褐色上衣,一条发白的蓝色牛仔,一双发黑的白色球鞋便是星哥亘古不变的装束,在酷热难耐的时候脱掉外套就是他的清凉一夏。所以,当我写传时,有女同胞找到我说:“任何一个现代化的农民,都比星哥fashion一百倍”
关于星哥是一个长的很抽象的长工的理论就写到这里吧,我知道,如果星哥看到我居然真就这么写,也一定会暴打我一顿,但我不怕,要我说假话,毋宁死。
四尾声
这一篇星哥的歪传就暂且写到这里,我相信星哥一定会成名的,等星哥成名之后也一定会有水平更高的人来专门给他作传,希望到那时不会有人责怪我这小子有毁坏星哥形象之嫌。当然我也绝没有附庸星哥成名之嫌,因为此时的星哥还只是师大文学院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只作为我所感兴趣的人群中的一种,因而写下了这些荒唐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