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心里没有十里桃花
年少听雨,青春筑梦;天涯倦客莫回首,回眸时,谁的心里,没有十里桃花?
——羽翼逍遥题记
【1】这些语言,未必是说了就懂不说就不懂。
细雨默默,寒烟袅袅。
竹林矮亭里,这个冷峻的少年望望天,望望雨,心思弥漫在寒冽的春江上,看彼岸杨柳堆烟花开成海,一条河,隔了一程山水,兀自成愁:我徘徊在这条路上不舍离去,又有谁肯陪我看这一蓑烟雨?
手心铺开的仿佛不是女孩给他的回信,而是漫天飞洒的细雨。心里洋洒着相遇的点点滴滴,眼底竟全是沿途迷离的风景。原来所谓幸福,不过是自导自演的折子戏。累了,就该让主角自醉长亭,忘记那些重复的故事与伤心的台词。
还记隔着课桌遥望,她会偶尔想起他独坐一隅的苦思冥想;而他会一直想起她穿着碎花裙子在风中翩跹又飞扬的模样,仿佛定格在某一个安静的角落中,半真半假的注视着老师转身后那一种叫着默契的浅笑。
还记得街角的学府驿站,他与她相对而坐,浅浅对视又急急低头,隐约中喧嚣了几许的痴恋。那双躲避的流光中勾勒出羞涩,他只说着书本的难题,她也自顾自梳理着游离的目光,任由一种轻柔的情致和着咖啡的香浓在彼此眼睛里久久徘徊。
后来他就喜欢看书,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花好月圆,喜欢那些千年来百演不衰的主题。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的张狂;装成那个看风景的人,用寂寞测验自己隐忍。其实每一次相遇,他都想牵手,但最终他还是不说;所以她不知道她的一声叹息酿就了一个人长久的荒芜。
原来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是这样的痛。少年皱着眉头,随手把女孩给他的回信丢进水里:
我从来没爱你,今后也不会爱你。
希望你也是如此。
相见莫如不见,那么今后就不见了吧。他转身逃离。
身后,雨水晕开那些娟秀的字迹,那些“从来没有……不会……”如溃散的花朵游离不见,只剩下:
我……爱你,今后也……爱你。
希望你也是如此。……
她早走了,所以她不知道他的转身;他也走了,所以他也没看见这些堙没在雨水的痕迹。
像深海的鱼,虽然渴望看见星星的美丽,但最终他还是没能逾越横亘于眼前的碧海青天。
【2】这些桃花,未必是开了就谢谢了就开。
青春仿佛逃逸的风转瞬即逝。光影幢幢的梦真真切切来过又远离,他学会了春看百花秋望月,夏听凉风冬观雪,没有什么遗憾不可以轻挥衣袖说再见。
他开始喝酒,可是仿佛喝的不是各式各样的泡酒,而是形形色色的寂寞,所以难得一醉方休。
他学着写字,但人人都说那些文字散发的是淡淡的忧伤和与生俱来的孤独,所以知音寥寥。
下雨时,他或许还会数着过往的千帆,在唱晚的渔舟,在夕阳的残照,在溃散的漫天落霞里想着那些阳光下的花香,说着那些梦里的童话。
没人知道,月落后的树林也会有一抹残红,开到荼蘼后缓缓凋零。
【3】这个童话,未必是只有年少才可以细细聆听。
看着手中的书,喝着杯中的酒,他就这样对抗着时间的流逝。但秋天还是飞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桃叶渡口。
想不到会在转角处遇到梦见童话的人,再次邂逅,他默然无语,她神采飞扬。
她说她记得曾经有一片云飘过她的头顶,但她不能确定那朵云会不会氤氲在她的的湖底。
她说她记得曾经有一片草长在她的心底,但她不懂它居然可以枝叶烂漫,一直绿到了花落之际。
他潸然泪落,原来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忘记心底的十里桃花,也不是每一朵桃花未必不会有柳暗花明。
他说:谢谢你,一直让梦想住在我的心里。
他说:谢谢你,我已没有了无处安放的青春。
幸福不过年少,彼时年少,多少故事都可以回转或悲伤或美丽的结局。但流年逝水,在我们懂得邂逅不易,难逢易散时,已没有了青葱豆蔻的十七岁。纵然还喜欢听风听雨听松涛,但毕竟四月春尽,秋已经来临,那些灿烂的桃花应该都有了美丽的结局。
让这样的旋律在心里唱响。就像踏着春天的荆棘,有泪零落,却不是悲苦;收藏了秋水云霞,笑容满面,却不是快乐。
不悲苦,不快乐,十年风霜,可以这样走过。那么就让十里桃花长在心底,陪着一种不老的童话泅渡这漫漫光阴。
201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