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夕阳
深秋,在夕阳的余晖中,我倘佯在行人道的梧桐树下。高大的梧桐树几乎遮天蔽日,阳光于枝叶的缝隙间流动,在地面上印出点点团团,却又姿态万千的图案。
一阵微风吹来,有几片枯黄的树叶,或许是经不起秋风的蛊惑,借着风势,在空中摆出探戈的舞姿,画出美丽的弧线,演绎着生命最后的辉煌。不由得我放慢了脚步,去探寻着桐叶季节的足迹。我在想,它们这是对自由的向往,还是对生命的最后挣扎?叶落无声,却懂得秋的冷和韵律。
我俯身拾起一片桐叶,青黄相间,身上还残留着青春的印痕,记录了曾经奋斗的过往。叶面上脉络经纬依然清晰而富有质感,它为曾经托起大树的生命而骄傲。现在,它正在经历生命的轮回,零落成泥辗作尘,今日的枯萎,正是为了明天的萌发。
几位年长者正在活动区散步、健身,个个童颜鹤发,精神攫烁,他们或独行,或夫妻相扶相携,在阳光下享受生命的温暖,他们无需寻找远方,在这秋日黄昏之时,感受人生的花开叶落,寻找内心的完美与和谐,邂逅细腻清新的美好。
美国短篇小说家欧·享利, 有一篇著名的文章《最后一片叶子》,主要讲述了一个可怜的女孩琼西得了肺炎,她把生命的希望寄托在窗外的青藤树上唯一一片绿叶,她觉得等到这片叶子掉落,她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一位老画家得知后,在一个暴风雨之夜爬上那棵树,画上了一片翠绿的叶子。过了很久,那片叶子始终好端端挂在树上,琼西从绝望中走了出来,也因此坚信自己能够战胜病魔。
人是需要一种精神的,我们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希望,它是人类生命和快乐的源泉。有了它,生命才能焕发勃勃生机。以树喻人,秋天的梧桐,没有炫目的外表,但在那干枯粗犷中突兀出了一种坚强、一种干练、一种不屈、一种简约。人也是这样,等到登高望远时,深秋最是好时光。
记得有一位作家说过:历史留给城市的有生命力的东西,一是站着的树,二是走动的人。是的,走动的人和挺拔的树不都是生命的接力和生命的永恒吗?
我转过身去,那一树的梧桐叶依然执着地跟着秋风,在夕阳中摇曳起舞,依次姗然落下,完成它生命的嬗变和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