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兆
第一次酝酿,人们还不相信它的来到。穿短裤的,继续穿短裤;赤露胳膊的,继续赤露胳膊。每个人都在趁着温暖的季节,尽可能地去展现出自己身材的美,由此得到不菲的赞叹以及爱慕的目光。应着时节的纵容,凭着健康的体魄,将青春尽情地裸露,于是乎,都羞红了满山的花朵。
那花朵热情奔放的,那花朵天真幼稚的,以为自己健强的体魄,足以将季节性的美丽永远留住。直到人来人往的脸上都尽显病容,憔悴似的经不得一点子寒风,这才收敛了狂性,衣裳紧裹,在病房拥挤的过道辗转穿梭,才少见了几许风骚的显摆,多了些低调的稳重。结完一场美丽的账单,才发现美丽的代价如此高昂,脚下的积雪留下身影的沉重,也在心灵留下了永远的痛!
他总是爱笑话小动物们早早地就开始储备食物,准备过冬。他仿佛不屑于忌惮冬的颜色。直到他真见识到了冬的颜色,他也无法护住自己心爱的花朵。眼看着它盛开,枯萎,凋谢,被季节肆意地摧残,却无能为力。那花留下了思念,便去了,连躯体也不知所踪,香味也无处可得了!
在长道上来来回回地踱步,愈来愈尖利的寒风,能明显感觉到它触及身体的力度更重,更令人感到惶恐。偌大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苍茫,我该躲在哪里,才能躲过这场风雪的侵袭?如果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当积雪将草屋压垮的时候,那个狼狈地从草堆里爬出来的那个人将会是我;如果是一间精致的砖头垒的屋子,我是否就能躲过这次“灾难”?人生要经历如此多的灾难,我却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平安躲过。
于是,就想起了远方的人,似乎能从远方的那个人那里得到一点温暖,以借过这眼前的霜寒!这季节不曾宽待过我,也怕是不会宽待任何一个人。在一场雪下得激烈中,我们都将经历一场生的惨烈,最后活下来的,都是幸运的人,也是不易的人!一道生锈的门楣上写着“雪兆丰年”,在企盼等待一个丰年的时光中,人们已被剥去半身的鳞片,又需要下一个温暖的季节,去愈合往年留下的创伤。
衣裳穿得够多,炉火烧得够旺,药品预备得足够齐全,冬天,还是猝不及防地就来了。一整天的阴云密布,一整天的寒风呼啸,还有一整天的世事消磨,全身已疲倦不堪,无意以悠然的心态,轻轻将闲致的风帘拨开。尽管帘外的人事还在,风景还在,固有的世俗也还在……
行走在人间的脚步经历千万道拐,又回到最初的原点,却找不回了最初的心爱。又有新的心爱将其替代,就只好任其心爱,骤满心海。等候风雨兼程的人归来,听他讲述着异域风情的离合悲哀,有欢乐盈在心怀,一时喜不自胜,满脸花开!
是秋的残骸,将故事收攥,然后埋藏在冬的沿海。在下一个季节的来临,便又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漂泊的帆船不见归来,一海茫茫大雪,如凝结的心事,只等冬风踏雪而来,将一心琐事,一一拆开!拼出个山河同在,拼出个仙侣蓬莱,赤诚以待,交出心来时,便随其,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