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漫步
在一个即将离去的年份的冬日，我一个人默默的呆在家里，准确的说是在多年漂浮不定的“临时”的家。很长一段时间了，不得不卧床，虽不是什么大病，可也算比较伤人的病毒重感，加上那个常年落下的，不死不活的“老慢支”，连续数日的三五分热度，折磨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一大早，我走到屋子后面的花园里，说它是花园，比起自己上海的园子真没得比，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草丛、树木和阳光。抹去淡淡的雾气，漫步在清馨的晨曦中，仰头的感觉真好，几个喷嚏之后，整个肺叶都舒展开了，看着明晃晃的天空，仿佛第一次领悟到生命的含义。在一块溜滑的大石头上，我静静的坐着，犹如一个无所事事的老翁，追忆早已远离了的商海和世俗。我好奇的揣摩着四周，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去看身边的人，有老太，有少妇，最多的是孩子，都是些不太会走步的小不点。真奇了怪，我一个个数目过来，蛮大的园子里，竟然没瞧见一个与我相同的爷们，哪怕是一个男孩子也行。我注意到了，领孩子出来的多为少妇，大多不像孩子们的母亲，凭直觉能猜得到，是住家花钱雇来的一群小保姆。听这里人说过，温州做“家政”的特多，只要你稍加注意，每天街角处都能看见。她们三五成群，屁股下边都有个用过的油漆桶，上边写着乱哄哄的“广告”语，桶内装着一些简单用具，有抹布和去污类的东西。她们沿街坐着等工作，油漆桶就成了她们的凳子，这总比站在大街吆喝省力得多。在这些人中间，大多没有文化，靠洗洗涮涮挣钟点钱，也有专门出来带孩子的，她们把自己的孩子丢在老家，有的还做起了奶妈。听她们口音，温州临近的不多，大多来自安徽等地，也有大西南的。她们成群结队，好像还有“组织”，和当地的三轮车夫一样，管事的“老乡”还要在她们身上“抽头”。
冬日的温州，尽管室外温度不是很低，可湿湿的冷风仍能觉得寒气袭人，但只要你能置身其中，稍加适应也就过来了。温州的气候总体还是温和的，就和城市的名字一样，一年之中也就冷上几个月，今年特别些，还下了少有的雪。温州人向来比较现实，和他们打过交道都知道，人与人之间很淡漠，顶多也就是“温和”，就像婚后的夫妇，朝朝暮暮、平淡度日。唯一“热”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并不规整的街市里，一片片、一团团、一簇簇，生意的气息格外红火。温州人除了生意，就是挣钱，十个人有九个都会做生意，开个门房就是买卖，挣多挣少是另一回事。给温州老板打工有个特点，打工拿钱，不干走人，很少讲究私人交情。温州生意人的信誉确实不错，几乎听不到拖欠小工薪水的事，不过也别指望老板记你的情，干得再好也就是金钱来往。有的打工者跟老板干了好多年，关系还算不错，可交朋友绝对免谈，离开后便形同路人，再遇上顶多点个头、抽颗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闲扯。我和一个领孩子的少妇聊了一会儿，她是安徽来的，在温州做家政已有6年，也算是老资格的小保姆。她平时主要是帮主人看孩子，有时还做饭、洗衣服。从闲谈中得知，她的家政做的不错，始终在这一户人家做，手里搀着的小女孩是第二个，大的也是姑娘，都读一年级了，那年来的时候，大孩子才一岁多。她说，自己很快就要换人家了，等小女孩上了幼儿园就不干了，主人对她还算好，从来没拖欠她的工资，还每年加一点，和一同来温州的小保姆相比收入是最高的。“那你和主人的感情一定很好？！”我感慨的问她。“哪里，一般般吧！”她淡淡的回答“人是客气的，也就是口头上，这么多年，即使过节回家，还有几次回老家有事，工钱照扣，更不会给你带啥礼物！”。我听罢心里酸酸的，心想，“也没错，这就是温州人！”。
说真的，温州人对钱的概念真不一样，他们一是一，二是二，从某种角度讲很“合情合理”。不过，温州人对自己很洒脱，能挣钱，也很会花钱，观念上非常“前卫”。特别是温州女人，她们特想得开，靠老公是一方面，展现自身价值更为突出。大多少妇生完孩子都不呆在家里，还有好些是生两胎的，完事后就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孩子托给别人，花钱买个自在，所以温州的家政多就是这个道理。我来温州五个月了，每天吃喝拉撒睡，接触最多的还是生意人，就是做日常小生意的。在这些人中间，几乎是女人，中年少妇最多，还有不少是未婚姑娘。我租的房子是沿街，楼下都是店铺，从吃早点的小饮食店，到每天买烟买饼干的胭脂店，还有点心店、花点、理发店、水果店，洗衣店，包括檫皮鞋的，小五金的，男性几乎很少，都是女人在打理。她们确实很会做生意，每次见了我都老远打招呼，有时借点东西，差点零钱，在店里放些物品，下雨忘了带伞，主动照应那真没的说。道理十分简单，并非我长得比别人好，也不是来自什么大城市，在她们的心目中，唯有客户才是她们赖以生存前提！
明天就是阳历新年了，在北方很多地方，还有上海、杭州一些大城市，老百姓都准备过节了，她们会用很多方法安排节日，有的出去游玩，有的借放假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我在北方工作多年，遇上大的节日，吃早点的地方都很难找，而在温州就完全不一样了，根本感觉不到过节的气氛。几个老板娘和我说，每逢过节更忙，春节国庆也一样，好多店铺照常营业，元旦就更不用说了。在她们的眼里，三百六十五天，能挣到钱就是“过节”，有什么比有钱更开心？！
经我这么一说，好像温州人满身铜臭。其实不然，温州人的“现实”值得弘扬，他们更注重亲情，特别是尊长爱幼、乐善好施方面为中国商人的典范。前不久，我去过一个叫丽岙的地方，距温州市区约12公里，东南界仙岩镇，北接温州市瓯海区白象镇，西邻瑞安市潘岱街道桐浦乡。丽岙的镇子很小，前后几十分钟便走到了头，镇上人不多，能看到的都是些老妇小孺，可那里的家家户户都非常有钱。丽岙是温州著名的侨乡，目前居法、荷、德、葡、比、巴西、美国、意大利等华侨有万人，他们都在外国做生意，挣了钱会寄回家乡，以便落叶归根养老之用。我认识一个小行长，在建设银行分理处任职，他告诉我，仅一个小小的分理处，每年就有数亿的存款，而且还是欧元。他还告诉我，从这里走出去的侨商，个个都乐善好施，在支持家乡建设上不遗余力。这里的很多厂子都是他们出钱投资的，如陶瓷、开关、制钉、啤酒、电瓷配件、碾米的企业不计其数，工业产值都达到几十亿之多。还有就是造桥、修路，这也是侨商最愿意做的事，不仅在丽岙，满温州都能看到，很多道路、桥梁都是他们建的，且大多是捐助修造的。其实，人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可固定的模式，做什么事情？如何做？都是自己的意愿，只要符合情理，不违背法律和道德和伦理，恩赐也好，现实也罢，做好自己欢喜的事是最快乐的！不是吗？？！
好了，闲扯之后还要说几句，那就是：兄弟姐妹们，新年来了，面对崭新的岁月，崭新的未来，我们每个人都要做些什么？至于内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开心心，拿出生活的激情，为社会和家人、朋友送去温暖，做一个既“现实”，又“充实”，充满阳光的人。明天见！我们的2011……
2010-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