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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公民的姓名之事,现下国家好像还没有专门的法律文件加以干预和限制。你起什么名字,完全可以依自己自由选择,由家人民主讨论;倘若起发表文章的笔名,那自由度、民主度也就更大。
其实呢,姓名之事,真的也没有多少自由和民主可言。首先,姓什么,就身不由己,你必须随父,你父亲姓什么,你一般就必须姓什么。翻翻历史,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官方对老百姓起名也曾不乏各种限制和忌讳。如《左传》申论中于起名就有“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为名”的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第七条中强调:“婴儿出生后一个月内,由户主、亲属、抚养人或者邻居向婴儿常住地户口登记机关申报出生登记。”报户口要姓名。呱呱坠地的婴儿何以能自己取出一个名字来呢?所以,孩子起名的权利,就只好交给父母;起出的名字一旦上了户口册,便从此如影随形,相伴终生。在现阶段,你要改个名实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孩子好养名难起”,真要给孩子起个独一无二又富有无限想象空间的好名字,对于天下父母来说,委实是难事一桩。尤其是在现代社会,按家谱族谱起名,或者随便叫个阿狗阿猫的年代已经逝去,如今的父母至少读过几句书识得一些字,而且各人对自己的孩子有着丰富的精神寄托,阿狗阿猫之类在样样现代化的社会无论如何是上不了台面的,姓名之事当然不敢马虎从事。谁都说中国的方块汉字多得不得了,从行世的《汉语大字典》上你可以翻出56000个单字,一部《汉语大词典》编入的词目有370000条,字和词的数量,堪为地球上其他语种所莫及。然而,我国每年降临的新生儿都在千万以上,那么多汉字又不是个个都能用于起名。所以真要给孩子起个独一无二、内涵丰富的名字,原也如大海捞针。重名现象仍不可避免地产生。
从南北朝梁元帝著《古今同姓名录》开始,先后有多种版本研究重名的专著问世。目前流行于世的《古今同姓名大辞典》中收录姓氏403个,姓名160000个,重名人数达到56700个。世人皆知的名人如王维有4个,张衡有6个,王冕有10个。列入辞典者当然都有一定的知名度,至于普通百姓重名,那简直无法统计,更难以计数了。
旧中国妇女没有社会地位,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姓女子嫁给赵姓男子,姓名便叫赵王氏。解放后,妇女地位大大提高,赵王氏、李王氏开始步入社会,于是起名改名风起。缘于社会、语言、民俗等文化背景,以花草树木、美玉珠宝、雨雪云霞为名应运而生。据有关专职人员对570000人的名字统计表明,用英、华、玉、秀、明、珍这6个字入名的频率最高,占了10%左右。笔者有幸于一本书中发现一个前两年北京公安局的户籍资料,乘着元旦长假,好事的我于好奇中粗粗数了几遍,全北京市重名率最高的是淑珍,其中王淑珍有13000多,张淑珍11000多,刘淑珍10100多;其次是淑英,王淑英12000,张淑英10000,刘淑英8000……
前两日有位医生朋友告诉我,他们医院发生过这么一桩事:那天,9岁的女孩张颖因患急性肠炎由母亲带到医院就诊,在药房取药时,与另外两位都叫张颖的孩子不期而遇,药房的大夫叫张颖领药,患肠炎的张颖便把手伸了过去。当药房再喊第二个张颖时,发现第一个张颖把第二个张颖的药取走了,那可是治风湿性心脏病的药,误吃的后果不堪设想。而偏偏药单和病历卡上均没有留下病人的住址,大夫心急如焚,急忙给附近的几个派出所打电话查询,谁知叫张颖的孩子竟有40多个,幸亏张颖的母亲明智,给孩子吃药时先看了看药名,及时发现了问题,回头找大夫,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医疗事故。
国人有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为了“赐子好名”,语言学家王均也已经发出呼吁:在开展对起名的行政立法和管理,国家应当制订姓名法,内容包括人名的用字标准、起名遵循的原则、姓名管理办法等等,这对于健全我国促进法制标准化工作十分必要。看来,起名之事的难度将会更大,起码不会有原先想像中的那份自由和民主了!